“王志弘有一点是很可怕的” 友人曾警告,“当你发现书的内容不适合,已经太迟,因为你已被他的装帧设计吸引,把书买回家了…”。不顾警告,本人于 9 月 1 日入手了由王志弘本人担任主编与设计师的《色度》。只因本书的作者,是那个有故事有争议的“贾曼”。
德瑞克·賈曼肖像 © 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
一個失明者的彩色絮语
英国二十世纪最具争议性的视觉艺术家—— 德瑞克·賈曼,作为英国著名同志导演,在他因艾滋病逐渐失明之际,以《色度》作为他留给世界的彩色絮语。
贾曼:
我在书上没放半张彩色照片,因为这样做如同禁锢色彩,那会是一个无效的尝试。我怎能确定印刷机能准确复制我要的色调呢?我更倾向让色彩流露在文字里。
全书用字与意境颇具诗意与想像力,像一道单色光芒通过棱镜之后,散发出缤纷色彩。《色度》(Chroma)是贾曼的色彩笔记,援引各个语录及神话,涉及文学、历史、哲学、绘画、电影等不同领域,每一个章节即是一个颜色的“故事”——就像他生前的最大爱好,制作手工书。
仿佛要重现作者的“私人笔记”,王志弘设计的装帧充满了手工感。在揭晓他的设计之前,我们不妨回顾下外文版的装帧。然后,你或许能理解他的“苦心”。
白色谎言 & 黑色灵魂
Marcin Wysocki 设计的《色度》是完美的白色,象征了白色在光学上的意义——所有颜色的集合。但贾曼在描述白色时,却用了“白色谎言”作为标题。“你把所有的颜色混合,不论再怎么努力,也只会得到肮脏的灰色而已…白色隐藏一切” 贾曼写到。作者电影与画家的双重身份赋予《色度》多样的色彩观。而王志弘对《色度》却有另一番理解。
王志弘却选择了白色的对立,黑色作为主色调。他故意采取“去色”的方向,但其实这种选择反而更加凸显该书的宗旨:思考我们到底看到了什么——探讨生理视力(sight)与感悟视域(vision)的关联性。为此,王志弘特地挑选了“竹尾”的黑色镀膜气包纸。
他呈现的《色度》装帧,书脊贴上仿佛图书馆书册的小标签、不加修饰的纱布纸,呈现呼应文字内容的手作笔记质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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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种阅读方式
七○年代开始进入电影圈,绘画的薰陶使得贾曼有别于传统导演,对电影形式和传达思想的在意胜过故事情节。对于政治、性、权利、死亡、欲望和生命的探讨,是他电影永恒的主题。所以,何不边看他的电影边阅读?
贾曼与蒂妲
开启巴洛克时代的义大利画家卡拉瓦乔(Caravaggio),是贾曼景仰的画家之一,他在一九八六年用颠覆性的手法拍摄了《浮世绘》(Caravaggio),片中光影和构图的设计采用了卡拉瓦乔的明暗绘画法。这部影片在一九八七年获得了第三十六届柏林电影节银熊奖,让贾曼声名大噪。它是贾曼剧情性较强的影片之一,也是当今影后蒂妲.丝云顿(Tilda Swinton)的长片处女作。她是贾曼的红颜知己,自此开始包办贾曼所有长片的女主角,直至贾曼去世。
在获奖的同一年,贾曼公开他是同性恋者,并宣布自己罹患了爱滋病。
出柜后贾曼的病情日渐恶化,尽管死亡逼近,但创作力却丝毫未减:一九八八年的《英伦末路》、一九八九年的《战争安魂曲》、一九九○年的《花园》、一九九一年的《爱德华二世》、一九九三年的《维根斯坦》,以及在生命尽头、双目失明下拍摄的最后一部电影《蓝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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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入蓝色
“要为伊夫·克莱因(伊夫·克莱因)做一部电影”。 一九七四年,贾曼在泰德现代美术馆参观了法国先锋艺术家伊夫.克莱因的作品展之后,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句话。《蓝》从构思到拍摄,花了将近二十年。可观众们看到的,却只有一片克莱因蓝。片长八十分钟,从头至尾只是一片蓝色,没有活动的影像,没有场面调度,放弃了传统的技法和媒材。
有人说贾曼最大的天赋不在视觉艺术,而是其文笔;《蓝》也不是一部电影,它像燃着蓝色火焰的壁炉,把大家聚在一起,倾听贾曼在生命最后的话语。寂静蓝色之下,仅有声音在变化,令人陷入无尽的冥思。电影的台词即是来自于《色度》第 13 章〈进入蓝色〉(Into the Blue)。在(进入蓝色)这篇结束前,有一小段,他写到:
「 我发现自己在一个橱窗前看着鞋子。
我想要给自己买一双鞋,却阻止了这个念头。
我正穿着的鞋子,应该够让我走到生命的尽头。」
不像贾曼的其他书那样充满愤慨,《色度》中的他以一个步入人生最后阶段的失明者,用诗一般的语言,诉说对艺术的热爱与生命的回忆。作为彩蛋,贾曼还加了三篇小品文,爆出关于三个“伟人”的同志八卦,具体是谁的,由你来发现。
Info:
因为内容原因,本书应该
不会有简体版。请移步淘宝。
CREDIT:
Images:
Sarah Cooper
British National Galler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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